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,不会像妹妹头那样想中国的家。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况且俺温哥华家这个狗狗还不错的说。
今天和国内的小妹通电话,她有些伤感,一个妹妹去香港与那里工作的妹夫团聚,我和LG也不回去。至于第三代,儿子媳妇去广东丈母娘家过年了(生儿子的注意了哦,你们将来的写照)。妹妹的儿子去了悉尼读书。一下子少了7个人,聚会的气氛大打折扣。
妹妹问:你们打算怎么过年呢?这才想到,自己今年要第一次在温哥华过年了。我说早啦,还有两个多礼拜呢。这里温哥华的唐人街萧条依旧,丝毫没有Metroltown圣诞前的购物热潮。
妹妹说上海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了,超市的大喇叭大声播放“新年到新年好”的音乐,人们喧嚷交流选购年货的计划和经验。家家户户街头街尾一片红色的海洋,千千结,大红灯笼,大红福字。
这一切我不要太熟悉哦,记得去年除夕夜十二点整,那爆竹声就像放炮一样,长达半个多小时,路上不一会儿就铺上了厚厚软软的爆竹壳,踩上去和心情一样,舒坦,散发着新年的气味。初一到初七,家家轮流做东接待客人,人人走亲访友,出租司机都笑不动了。
很奇怪,在天天吃饱穿好天天过年的今天,我们虽然享受假期,实际上渐渐地,我们已经慢慢地丧失了对春节的强烈期盼,也难以体会到物质贫乏的年代里那种过年的乐趣了。
首先,那时只有过年才有新衣服穿。如果你平日穿件新衣服,同学们会问:“过年呀?”而后拍打你的头顶:“新衣服,拍三下。”
母亲在过年前一个月就开始为五个孩子缝纫新衣,心急的我每天数着日子。年三十晚上,我们兄弟姐妹的枕头下压着一年一度的新衣,谁也睡不着,看着妈妈拖地板。过年大扫除也是那时的习俗之一。
过年可以吃肉,这也是诱人的一件事情。那时的肉呀鱼呀鸡呀鸭呀(怎么也不会有禽流感)都是凭票供应的,有大户、中户、小户之分。过年时,每家都可多买点。那时候在菜场工作的不要太神气哦,拍好马屁,还给你多个几两。我小时候特瘦特爱吃肥肉,三年自然灾害中正处于发育期,对我来说,没有比母亲的红烧肉更馋人了。只有一年,年夜饭吃的还是咸菜泡饭,那是1967年,父亲正挨批斗,母亲没有心思准备年货。
以前哪有那么多品牌的现成瓜子呀,母亲生起两个煤炉,把夏天攥积下的西瓜子炒得喷香。朝北的窗口挂着风干的鸡呀鸭的。年夜饭的热闹不要说了,没有祝词没有客气,只有稀里哗啦的吃菜喝汤声和讲话声。吃过年夜饭,大家到门背后跳三下,这样才能长高。
初一还有水果糖,母亲把硬糖和软糖搭配好分给我们。我们很珍惜这些红绿纸头里包裹着的糖们,姐妹兄弟无人经常会对各自的糖果重组,一般是一颗软糖换两颗硬糖。弟弟喜欢量多,大妹偏爱质好,他们一边忙着兑换。而三妹却是最有心计的,等别人吃的差不多了,才刚刚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,慢慢地咀嚼。她专著的享受使我们几个 在旁边垂馋三尺。
糖吃完了,糖纸头也能把玩好长时间,软糖通常是“玻璃纸”包的,可以用他们折叠出穿跳舞群的纸人。
父亲长期在外工作,母亲忙于家务,过年派遣我们几个小巴腊子到阿姨娘舅姑妈伯伯家拜年,这项任务虽说枯燥,但因此可以得到额外的糖果,运气好的话还有压岁钱,我们还是很乐意的。顺路看看街上卖洋泡泡和棉花糖的摊头,很是开心。
写完这些,和代我照看房子的妹妹通话,她的话又让我勾起对上海家的思念。什么东西全是自己一点点搬回来的,买房子的时候,打算的是在上海过狗狗加花园加孙女的退休生活,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温哥华过余生。
又和母亲通了电话,当年那么精力充沛的她现在患心力衰竭长年卧床,父母明年80大寿。人的生命就期望下一代生长中,无意间消耗了自己,一年一年,一代一代。
我想,换一种新年祝愿吧:发财在加拿大不大可能实现,就让我们在简单的生活中体验过年的乐趣,在新的一年中活得平凡舒心,最主要的是:健康~。
附上去年我们家部分人员春节聚会照片,I miss you ~ all my relatives, my parents,my three sisters, and three brother in laws, my brother and sister in law, and my son and yatou, and my nephews,all the best wishes 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