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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门提督 : 2006-11-02#1
ZT:耳闻目睹话朝鲜


最近一个多星期,为单位的几件业务事情,一直在外奔跑。周二到了丹东,特地到鸭绿江边上看看了看,与以前确没有什么太大变化。鸭绿江穿梭来去的船只还是那样多,依然看不到几艘朝鲜船只。对岸那边,除了新义洲哪个破烂的造船厂有点生机外,还是那样死寂沉沉。

最近我的帖子几乎全是围绕北朝鲜的,可能显得有些罗里罗嗦,婆婆妈妈。虽然朝鲜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,但是对于生活在与朝鲜一邻之壤的辽宁,对朝鲜总都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关切,原因很简单,除了是邻居之外,我们与它有相同的儒家文化,还曾经有过相同的体制。

我从来也没去过朝鲜,机会到是有过,但都因俗务缠身没有行成。不过前些年在丹东宽店县作调研时近距离地看过朝鲜。

哪次宽店的朋友很热情,闲暇时特意安排了一条小船让我们游游鸭绿江。一到江面,我们马上发现江面上的船只全是中国的,看不到一艘朝鲜捕鱼船只。根据两国协议,鸭绿江资源归两国共用,但朝鲜的僵化体制限制了生产资料的发展。

当我们将小船划到朝鲜一侧时,清晰看到了离岸边不远的农庄。农庄的房舍全是那种低矮的平房,样式统一而单调。回眸望去与我方形成了强烈反差。相比之下,宽店这边建筑物错落有致,鳞次栉比。

当我们靠到对岸时,见几名朝鲜妇女在江边徜徉,当我们仔细端详她们那些木然的面庞时,却不知从哪儿窜来几个楞小子,不容分说朝我们仍石头。石头溅起的水花了弄了我们一身一脸。看我们还没有离开的意思,远处一个很破的小船跟着划过来了,靠近时,看清上边有两个衣着不整、长着一副黑瘦的面孔的人民军战士,他们打着的手势示意我们走开。

当时的感觉特别不好,那时中朝关系没有现在紧张,还是不错的。后来了解,中国跟韩国建交建交后,朝鲜的老百姓对我们这边就有些敌视了。

在宽店哪天晚上,朋友请我们到岸边的一个小饭店喝酒,朋友指着我们吃的螃蟹说,丹东的螃蟹为什么很便宜,很多都是用粮食与朝鲜换过来的,原来一斤大米可以换二斤螃蟹,后来当他们发现我们这里螃蟹的价格是大米的十几倍时,于是把价格就涨上来了一些,但一斤大米还是可以换一斤螃蟹。本来海鲜可以充食,朝鲜还有那么多的海域,但由于长期食用五谷杂粮,以至他们的胃肠消化不了蛋白很高的食物。
夜晚的宽店鸭绿江岸边,风情万种。灯火通明的街道两旁满是店铺、食肆;而岸边缓缓的人流、低声吆喝的生意人、清亮的小唱,让人目不暇接、耳不胜收。而反观朝鲜一方,死一般的寂静,没有灯光,夜空恰似一块黑幕挡住了人们的视线。我忽然想,这多像一座发霉的地狱啊!……


我们这里也有很多朝鲜族人,很多跟朝鲜有着千丝完缕的联系。关于朝鲜的一些真实情况,可以从他们嘴里了解很多。我原来的单位有个朝鲜族同事,她有几个舅舅在朝鲜,都是五十年代初随志愿军到朝的,韩战结束后就留在了朝鲜没有回来。02年她其中一个舅舅来中国探亲,说白了也是故土重游。他从小出生在中国张在中国,韩战爆发后,他哥儿几个听从号召,随第一批军队到了朝鲜。仗打完后就留在了朝鲜新义洲市,70年以前日子还过得不错,80年代后日子就每况愈下了。

从沈阳火车站接回家,他母亲准备了很丰盛的午饭。但老头一坐下来,就哽咽起来了。她母亲闹蒙了,连忙问怎么了,是的饭菜不合口?还是哪儿照顾不周?老头说都不是,是因为看到这么丰盛的食物,想到了家里轻易看不到荤腥的孩子们。

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更让老头伤心不已。就是老头从朝鲜过来时带了一些饼干寻思给这边的孩子们吃。饼干在他们的市场上基本看不到的,是老头凭着出国证明到特供食品商店买的。当老头拿出一些饼干给孩子们时,孩子们咬了一口随手就扔地下了,恰巧过来一只小狗,嗅了嗅,也走开了。老头见此情景,几乎伤心欲绝,说道,我拿的饼干孩子们不吃还扔地下,甚至狗也不稀罕?同事的母亲连忙解释说,是孩子们不懂事,多多包涵了,而你哪个饼干实在是难以下咽。说着同事的母亲拿出一块中国的饼干让老头尝尝。老头吃了一块,不再吭声了。

老头在她母亲家住了一个多月,每天早晨扒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喝酒。老头年纪70多了,酒量不小,一天一斤有时还不够,不屑说整天喝的肯定是东倒西歪的。对他来说,可能从来没有体验过酒还可以管够喝。

主要是担心因言罹祸,老头没有向大家透露那边太多的情况。不过听同事说,老头跟她母亲私下还是说了不少,以至她母亲每到吃饭时,都要骂将起金大、金二来,否则感到饭咽不下去似的。每缝此时,老头都在一旁抿嘴乐,不言语。但老头每天晚上都要躺在被窝里“偷”听韩国对朝广播。这在朝鲜恐怕是难以想象的。

同事的舅舅走的时候,带走的东西数量是够可观的。从吃的饼干、挂面、辣椒面到用的高压锅、缝纫机、电视等等,应有尽有,足足装满了一个小半截车。其中很多东西是我们单位同事送的。当大家担心怎样老头一个人怎么样过关时,同事说,朝鲜海关是最不成问题的,不用多,花一点钱就可以摆平,朝鲜一侧则有亲属接应。
……

去年1月中旬,我到吉林图们出差办事,偶然接触了几个逃北者,顺便了解了一些他们的境况。这里,我只说一个活得还相当不错的一个。先给她编个名叫K吧,听听她的述说。

K是95年与弟弟等十几个同村人一起跑过来的。那时中国边境还没有现在这么严。那年她22岁,弟弟19岁。过来后先在一个居住在一个朋友的为中国朝鲜族亲属家里隐居。后来辗转换了许多地方,但都不长。98年经人说合与现在的汉族丈夫结了婚,婚后生育了两个子女。

95 年那年,他们战天斗地、辛辛苦苦修造的田地因洪水引发的泥石流的冲击而损失殆尽。原本就困苦不堪的朝鲜人因为这场洪水陷入进一步困境。朝鲜政府这个时候对老百姓来说几乎是虚无的,调拨的救济粮时有时无。由于生产力低下,抵御灾害的能力很不足,同遭遇那场洪水的辽宁吉林没没多久就恢复了,朝鲜那侧可根本受不了。政府哄骗老百姓之所以有这么大的灾难,是由于中国的堤坝积得太高,洪水都倒流回了朝鲜。对此,与世隔绝多年的朝鲜老百姓都深信不疑。在她出逃前,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到过粮食了。进入秋季后,村子里很多人支撑不住了。摆在他们面前的要么出逃到令他们憎恶的中国,要么饿死。K选择了前者。到了中国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。

在有孩子前,K一直东躲西藏,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,对她来说,最大的恐慌和担心不是生活的苦涩,而是时时刻刻被抓回去,即使婚后也不例外。只是有了孩子后,一种隐匿的默许才使她的这种担心逐渐消失。

提到朝鲜妇女,首先想到是温柔贤淑,其次是吃苦耐劳、逆来顺受、忍辱负重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。刚结婚时,一有夫妻拌嘴,无论有理无理,她总要每每自责:“我错了,我错了。”后来她发现汉族的媳妇可不是那样,无理也要辩三分,于是效仿起来,急了的时候,甚至口出脏字。出来几年,与中国人厮混一起,语言关也过了。

毕竟思乡心切,K在04年春节前怀里揣着5千块钱越过图门江,偷偷回了趟家,在家里过了春节后,又安全地返了回来。现在偷越国境对她来说,威胁最大的不是来自于朝方,而是来自于中方。朝鲜一开始时对逃离边境者,惩处非常严厉,中国这方到不用怎么管,但是后来由于逃离者越来越多,也是由于经济状况的不断恶化,反而到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了。所以中国最近几年开始对中朝边境看管得严了起来。

他们村子年轻人几乎都跑光了,大部分滞留在了中国,一少部分通过越南到了韩国。K的5千块钱不仅可以让她父母到黑市买些粮食糊口,还可以在那里暂时过上较殷实的生活。K的弟弟在哈尔滨跟一个当地朝族人学装修,也不错,对她弟弟来说生活可能也算是有了着落了。

K现在的生活水平在中国还属于下层,但对她的同胞们来说应该是非常幸运的了。

......

上述内容以前在一个帖子里叙述过,由于前几天到了丹东,又想起来了,充实一下算做管中窥豹吧。

缚来宾
10/28/2006

情报局长 : 2006-11-02#2
唉,金胖子是胖了,老百姓没盼头